儒家的仁爱不同于伊斯兰教的行善惩恶。

进入专题： 儒家 普世价值 。然而，消极地说，以儒家自命容易走向以儒家自限。

就此而言，沪上青年儒者的守道精神令人钦佩。津津乐道于左、右定位，用杨朱、墨子比拟自由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沪上青年儒家的这些做法不免从有实质内容的问题探讨滑向了历史上曾经出现的流弊：严辨正统异端、判教或站队。从思的角度说，以天下之问题为我之问题，而天下之文化资源，无论中国、希腊、印度，皆为我之文化资源，从而以天下人的立场治天下哲学，返本开新，参与时下世界范围内的思想探讨，以自己的独特价值担当更多的文化责任。注重实践、学说对现实政治、伦理生活的直接影响，此点非常契合儒学积极用世的传统精神。换言之，中国哲学在成其为世界哲学的过程中成其为中国哲学：从史的角度说，在世界思想大势之中思考、衡定中国思想的价值。

水畔闲步有所思，聆听高议有所虑，试做小诗一首。与之相应，不少学者开始理直气壮地以儒门中人自居。一些儒家也说：你瞧，连西方人都在批判现代性，可见现代性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这样说，是有现实针对性的，主要是针对现今的一些儒者：他们所想、所做的，不是如何为人民服务，而是高高在上地教化老百姓。就放弃旧的主体性而论，这是不自由，然而就获得新的主体性而论，这恰恰是自由，或者说是自由的大本大源所在。这就是我常说的，我们的生活方式决定了我们的观念，决定了我们是如此这般的存在者。我能理解这样的批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赞同这种批评。

这就需要中国式的启蒙运动。而今天，在我看来则是强国压倒启蒙。

我还有一种说法，是多次谈到过的：生活儒学就是现代性诉求的民族性表达。我曾经提到过，我是继两位先生之后接着讲的。所以，我们的访谈就围绕着儒学与生活进行吧。我继承和发展了这种情感观念，而称之为生活情感。

有人说：黄玉顺现在不搞生活儒学了，转而搞正义论了。那么，我可否这样来理解：生活儒学就是当下生活的儒学表达？ 黄：可以这么说。他打破了传统儒家形上学的性→情模式，回归了孔孟原典儒学的情→性观念。杨：看起来，您的生活儒学建构是有其必然性的：是因为您个人的生活际遇和生活领悟。

这其实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是儒者自己的问题：是你自己给别人造成了这么一种印象嘛。您怎么看蒙先生对您思想上的影响？ 黄：不光是蒙先生。

因为正义问题乃是人类社会永恒的问题，所以，中国正义论是想找出一套适用于古今中外一切制度规范建构的普遍原理。当然，反儒人士对儒学也是有很大误解的，他们对儒学的整体情况并不了解，在他们心目中，儒学的形象就是五四所批判的那种以理杀人的专制主义。

说到现代性，许多人会引证后现代主义对现代性的反思。最近郭萍问我一个问题，我觉得是相当深刻的。这就是说，生活儒学不是基于现代性的，而是阐明现代性。杨：另外一个方面的批评是来自民间的，主要是一些反儒人士的批评。必须要有这番思维方式的转换，这是至关重要的。你这个问题的提法本身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至于现实问题的解决方案，那是可以根据当下生活方式的条件，从普遍原理中推演出来的。殊不知儒有四等：有君子儒，有犬儒，有腐儒，有小人儒。

而本源的自由，则是本真的不自由。我经常讲：什么是哲学？什么是儒学？就是敞开一个可能世界，从而获得一种可能生活。

生活儒学其实是我的生活的一种自我诠释。比如，我爱一个人，我就对这个人负有责任和义务，而且我并不想免于这种责任和义务，我并不想从这种爱的关系中摆脱出来，这就叫做情不自禁。

采访者：杨虎 （《当代儒学》第8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进入 黄玉顺 的专栏 进入专题： #8203;儒学 。生活儒学意在阐明这个问题：现代性是何以可能的？而现今的许多儒学，却是基于现代性、现代主义的，甚至是基于前现代性、前现代主义的。而这项工作完成之后，这几年，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中的形而下学的重建上，尤其是制度伦理学问题，这是因为如上所说的：这个问题乃是现实生活的迫切要求。在今天这个儒学魂不附体、花果飘零的时代，儒者应当首先考虑的是怎么为这个时代服务，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让人跟着你儒学走。

而在我这里，宋明理学恰恰是要解构的，因为这种儒学是帝国时代、皇权时代的生活方式的产物，所要解决的是那个时代的问题，而且在思想方法上遮蔽了生活-存在的大本大源。另一种则是本真的不自由，通俗地说，这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情境。

其次，在我看来，有形下的自由，有形上的自由，还有本源的自由。有两种不自由：一种是非本真的不自由。

中国正义论所揭示的正义原则之一，就是适宜性原则，它要求制度规范设计必须适应那个时代的社会生活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反儒人士的批评是有道理的。

形上的自由，例如康德所讲的自由意志，是把上述那种形下的相对主体性提升为一种形上的绝对主体性，是要为社会自由、政治自由提供一个形而上学的基础。最近出现的女德班，就是一个典型事件。所以，你说生活儒学就是当下生活的儒学表达，这是可以的。然后，这种特定的主体才能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即去生活。

这当然和我个人的生活际遇密切相关。所以，但凡有反儒人士批评我的时候，我的反应是两点：第一，表示理解。

而且，即使是在同一时代，儒学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我想要强调的一点是：生活儒学的思想视域不是现代性，当然更不是前现代性，甚至也不是后现代性，而是当代性，或者叫做当下性。

当然，作为我的博士导师，蒙先生对我的影响更直接。首先，我并不以自由作为自己的主义。